白登之围

西汉初期，匈奴势力空前强大，冒顿单于利用楚汉战争的时机，跨过长城侵犯今河北、山西、陕西及河套一带。汉高帝六年(前201年).秋，匈奴与汉降将韩王信（韩襄王的孙子[a]）合兵攻太原，至晋阳（山西太原西南)。汉高帝七年（前200年）冬，刘邦亲帅大军抵抗。冒顿单于发精兵四十万骑，围困高帝于平城（今山西大同市东）的白登山达七昼夜。刘邦采用陈平的计策派人暗中用厚礼疏通冒顿的阏氏，才得以脱困。史称“白登(或平城) .之围”。[1]

此战以后汉匈两国签订盟约，结为兄弟之国，确立了汉初七十年与匈奴之间的关系，也是导致西汉初年对匈奴采取被动性防御政策的原因之一，后刘邦采用刘敬的计策跟匈奴进行和亲，并且每年送给匈奴大量的金银财物，以缓和匈奴的侵扰。汉朝汉惠帝、吕后时代、汉文帝、汉景帝时期以及武帝初期，汉朝都一直跟匈奴采取和亲政策[1][3][4]

战争背景

匈奴崛起

匈奴冒顿单于杀死其父头曼单于，自立为单于。后击溃东胡，消灭东胡王归来后，又击溃西边的月氏，并吞并了南边的楼烦和白羊河南王，至此匈奴完全收复了秦朝从匈奴夺回的土地，完成了统一。而后匈奴侵犯燕国和代地，此时中原正值楚汉之争，无暇北顾，期间匈奴征服了屈射、丁零、薪梨诸国，使得匈奴进一步稳固政权，直接威胁到中国北部的统治。[5]

韩王信叛变

汉高帝六年（前201年）年春，刘邦担心掌管战略封地的韩王信对自己造成威胁，便以防御匈奴为由，将韩王信的封地设立在太原，以晋阳为都城。后来韩王信又上书请求刘邦将都城迁到马邑（今山西省朔县），得到刘邦的许可。[5][6][7]

汉高帝六年（前201年）年秋，匈奴冒顿单于组织二十万人马进攻马邑，韩王信被围困在城中，韩王信一面向刘邦告急，一面数次派使者到匈奴寻求和解。刘邦发兵后得知韩王信与匈奴通信，以为其背叛自己便写书责备韩王信。韩王信担心被杀，就投降了匈奴，并且跟匈奴合兵一处，进攻雁门关，直逼晋阳。面对当前的西北形势，刘邦决定领兵亲征。[6]

战争经过

刘邦轻敌冒进

汉高帝七年（公元前200年)冬，刘邦集结大军出征进入上党郡，随从的还有樊哙、夏侯婴、周勃、灌婴、陈平、张良等文武大臣，刘邦令樊哙、周勃、夏侯婴等领骑兵自代越霍人（今山西繁峙）西到武泉（今内蒙古武川）、云中（今内蒙古托克托），出击匈奴后方。[8]刘邦率军与韩王信的军队在铜鞮（今山西沁县南）相遇，汉军打败韩王信的军队，并斩其部将王喜，韩王信败走匈奴，汉军收复上党郡并进入太原郡，刘邦领兵追击到晋阳。韩王信部将曼丘臣、王黄等人拥立赵利为王，并收拢韩王信其余散兵，与匈奴、韩王信合兵一处继续抵抗刘邦。[2][8]

此时樊哙等在收复马邑后跟刘邦汇合，又打败韩王信军队，韩王信被迫退到广武[b]，冒顿单于命令左右贤王率领万余骑与王黄等人在广武以南驻扎增援韩王信，而后在晋阳跟刘邦发生交战，匈奴假装战败逃走，引诱汉军深入，汉军一直追赶匈奴部队到离石（今山西省吕梁市离石区），再次打败匈奴兵。匈奴在楼烦（今山西宁武）西北再次聚集兵力，又被汉军击退后，再次佯败逃走。[2][8]

汉军接连胜利后，刘邦准备深入追歼匈奴。当时正值冬天，北方天气寒冷，有的兵卒们手指都冻掉了。刘邦驻扎在晋阳，听说冒顿单于在代谷，[c]，就准备率军出击，御史成进劝以匈奴兵像鸟儿一样追击他们像捕风捉影为由，劝阻刘邦，刘邦不听。[9]战前刘邦派人探测匈奴虚实，冒顿为了引诱汉军深入，匈奴故意把精兵隐蔽起来，而把老弱残兵摆在阵前，以示溃败的样子，刘邦信以为真，继续率军北上。刘邦不放心又派刘敬再去匈奴查探虚实，同时不待刘敬回报就调动二十万大军越过句注山，[d]逼向匈奴。此时刘敬观察匈奴后推测这是匈奴的诱军之计，建议刘邦暂停进军。刘邦不但不听还大骂刘敬，后以扰乱军心之罪把他囚禁在广武，[b]（白登脱困后刘邦到广武赦免了刘敬，封为千户，为关内侯，号为建信侯）[2][10]。

白登山被围

刘邦领先头部队先到了平城，步兵还没有完全达到，冒顿率领精兵四十万将刘邦围困在白登，此时四周都是匈奴的兵马，西方全是白马，东方都是青駹马，北方都是乌骊马，南方都是行骍马。七天之后，汉军粮草耗尽,人困马乏，也没法突围。最后刘邦采用陈平的计策，用重金贿赂单于阏氏，阏氏就跟单于说即使得了汉地，匈奴也不能久居此地，并说汉朝国君也有神明庇佑。加上此前冒顿与赵利、王黄约好会合的时间，而二人却没有如约而至，冒顿便怀疑他们与汉朝有密谋，于是便打开包围的一个角。正遇大雾天气，陈平请夏侯婴挂满弓弩在高祖身边护驾，将士们也箭矢挂弦，从缺口直接冲出去，匈奴都没有察觉。最终刘邦出了包围圈。[11][1]

脱困疑云

关于刘邦终究如何脱困，有不同的说法，《史记.陈丞相世家》撰“高帝既出，其计秘，世莫得闻”。[11]《汉书.高帝纪第一》撰“用陈平秘计得出”。郑氏说“以计鄙陋 ， 故秘不传”。[12]而东汉后期的应劭将此事解释为陈平送给阏氏一副美女图，并告诉阏氏为了脱困刘邦准备送给冒顿美女。阏氏害怕失宠就说服冒顿单于解开围困的一个角落使刘邦脱困。[13][7]

据《乐府杂录》记载，刘邦被围白登山后，陈平命令制造木偶美人，使其在城上跳舞，阏氏以为是真人，害怕匈奴攻下城池后，冒顿将纳美女，自己会失去宠爱，于是劝说冒顿单于下令退军。后来因为木偶退敌有功，刘邦便将它藏于宫中。后来，艺人把木偶当成戏具由人操纵演出，木偶戏由此而生。[14]

战争结果

白登之围后匈奴和汉朝的首次缔结“盟约”，汉匈结为兄弟之国，匈奴答应不在侵犯,互通关市，进行贸易往来，以长城为界，以北纬匈奴游牧区，以南为汉族农耕区。[15]刘邦又采纳刘敬的建议，想把长公主与匈奴和亲，遭到吕后拒绝。刘邦就把刘氏宗室女子封为公主嫁给冒顿单于，同时派遣刘敬作为使者陪同。此外汉朝每年都送给匈奴大量的絮、酒、食物等财物，两国关系暂时得到缓和。后来冒顿单于又数次违背约定，侵扰汉朝边界。[16][2]

战争余波

此战之后，韩王信成为匈奴部将，并和其部下王黄、赵利数次违背盟约侵扰代郡、云中郡。不久阳夏侯陈豨又反叛，并跟韩王信合并袭击代郡，刘邦派樊哙反击，重新攻克代郡、雁门、云中等地。汉惠帝和吕后时期，国力空虚，匈奴愈加骄横，冒顿单于曾写信冒犯吕后，吕后大怒，准备起兵攻打匈奴，被将士们劝阻才作罢，继续匈奴采取和亲政策。[2]

战争影响

白登之围确立了汉初七十年与匈奴之间的关系，对汉初的政治、经济决策影响深刻。[3]汉朝汉惠帝、吕后时代、汉文帝、汉景帝时期以及武帝初期，汉朝都一直跟匈奴采取和亲政策，和亲多达十余次。[15]即使后来匈奴出言不逊或侵犯边界，汉朝也尽力维持和亲政策。[17]也是导致西汉初年对匈奴采取被动性防御政策的原因之一。[4]白登之围使得汉朝对匈奴产生了恐惧心里，此后西汉多次满足匈奴的无理要求，汉朝将士们也养成了以守为主的作战思想，这间接的又使得匈奴更加蛮横无理。[18]

后世纪念

1993年，大同市人民政府白登山建立“汉阙式”碑亭纪念白登之围，正面写“汉白登之战遗址”，背面碑文中详细记述了“白登之役”的经过。[19][20]

相关评论

《后汉书·崔驷列传》载：“干戚之舞，足以解平城之围。”[21]

《旧唐书》卷六《萧瑀传》：“昔日汉高祖从平城之围逃脱，是阏氏的功劳。”[e]

司马迁《太史公自序》：“解平城之围，是陈平六奇之一。”[f]

清顺治徐化溥诗《白登遗迹》：“平城事已矣，霸迹总萧条。落日平沙钱，西风古木摇。共知孤注险，漫道六奇高。千古青山旧，长歌破寂寥。”[23]

魏象枢《晚行过白登》：“千年遗汉迹，一夜转悲歌”[24]

延伸阅读

百家讲坛 大风歌（三十二） 白登之围 1[25]

百家讲坛 大风歌（三十二） 白登之围 2[26]

注释

[a]韩王信者，故韩襄王孽孙也，长八尺五寸[2]

[b]《史记.正义》：广武故城在代州雁门界句注山南。宋白曰：”隋改广武县为雁门，避太子名讳也“[7]

[c]《史记.正义》曰：“代谷，今妫（guī）州。在句注以北。”[7]

[d]《郡国志》：句注，山险名，在雁门阴馆县。《括地志》：句注山在代州雁门县西北三十里。[7]

[e]昔汉高祖解平城之围，乃是阏氏之力。[22]

[f]离间项羽君臣，解荥阳之围，解平城之围，以恶草具进楚使，请封齐王信，诱杀韩信”称之为六奇。[23]

参考资料

[1]（西汉）司马迁著. 史记[M]. 青岛: 青岛出版社, 2017.09: 346. 978-7-5552-5879-7.

[2]（西汉）司马迁著；张大可注释. 史记全本新注第4册[M]. 武汉: 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 2020-01: 1743-1745. 978-7-5680-4407-3.

[3]莲悦. 胡马北风啸汉关 汉匈百年战争[M]. 北京: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019-09: 21. 978-7-108-06523-0.

[4]武沐著. 匈奴史研究[M]. 北京: 民族出版社, 2005-03: 160. 7-105-06831-0.

[5]（汉）司马迁原著；（清）蒋善辑；党艺峰整理. 史记汇纂[M]. 北京: 商务印书馆, 2017.04: 357-359. 978-7-100-12695-3.

[6]《国学经典文库》丛书编委会. 汉高祖刘邦[M]. 北京: 现代出版社, 2018-08: 168-174. 978-7-5143-6796-6.

[7]胡建林主编；高专诚，范兆飞分卷主编 . 太原历史文献辑要 第1册 先秦两汉卷 魏晋南北朝卷[M]. 太原: 山西人民出版社, 2013-10: 38. 978-7-203-08345-0.

[8]（汉）司马迁著；张大可辑评. 百家汇评本《史记》 下[M]. 北京: 商务印书馆, 2020.05: 670-675. 978-7-100-17278-3.

[9]（清）金圣叹选批. 金圣叹评点经典古文[M]. 长沙: 岳麓书社, 2012-09: 251. 978-7-80761-588-0.

[10]（西汉）司马迁著；张大可注释. 史记全本新注 第4册[M]. 武汉: 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 2020-01: 1807. 978-7-5680-4407-3.

[11]（汉）司马迁著；尹立杰主编. 史记全编[M]. 北京日报出版社 , 2016.12: 132. 978-7-5477-1829-2.

[12]（汉）司马迁著；尹立杰主编. 史记全编[M]. 北京日报出版社, 2016-12: 132. 978-7-5477-1829-2.

[13]杨燕. “白登之围”与汉匈合约[J]. 经济与社会发展, 2012, 10(4): 99.

[14]嘉峪关市文化馆编. 河西走廊非物质文化遗产 上[M]. 兰州: 敦煌文艺出版社, 2021-03: 47. 978-7-5468-1687-6.

[15]闵海霞著. 匈奴发展史研究[M]. 济南: 齐鲁书社, 2019.03: 10. 978-7-5333-4070-4.

[16]小宝宝. 试论“白登之围”解围之策[J]. 赤峰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8, 39(12): 38.

[17]蒋宝德，李鑫生主编. 中国地域文化 上[M]. 济南: 山东美术出版社, 1997.03: 818-820. 7-5330-0857-X.

[18]禾三千著. 改变中国进程的变革事件[M]. 哈尔滨: 北方文艺出版社, 2007-01: 94. 978-7-5317-2094-2.

[19]文化山西：山西古战场知多少？.山西省文物局. [2023-03-16].

[20]“白登之战”遗址.大同市云州区人民政府. [2023-03-24].

[21]李永明，刘丽兰，李天. 中国历代词选之乐舞论[M]. 北京: 文化艺术出版社, 2018-09: 374. 978-7-5039-6561-6.

[22]尤炜祥著. 两唐书疑义考释《旧唐书》卷[M]. 杭州: 西泠印社出版社 , 2012.05: 183. 7-5508-0466-4.

[23]傅三星编注. 大同边塞诗注析[M]. 太原: 山西人民出版社, 2010.11: 301-302. 978-7-203-06845-7.

[24]王俊才著. 做官当如魏象枢[M]. 北京: 中国方正出版社, 2017-10: 349. 978-7-5174-0418-7.

[25]百家讲坛大风歌（三十二）白登之围 1.CCTV.节目官网. [2023-03-16].

[26]百家讲坛大风歌（三十二）白登之围 2.CCTV.节目官网. [2023-0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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